每至桃花汛,内陆的河水就开始上涨,被两岸青草染绿的河面日益开阔,仿佛怀孕的母体日趋丰满,而这时,也恰是鱼类“临盆”繁殖的旺季,谁也说不清楚有多少鱼卵迫不及待的要从母腹内出来,好象赶一场盛大的集市,于是,河,既是鱼母亲们的产房,也是鱼婴儿们的摇篮,更是它们存身寄命、生死流转的世界。
然而,这个世界并非如它们预想的那般美好,也有“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子,虾子吃泥巴”的来自同类的残酷。更有一张张来自水界之外的大大小小、疏疏密密的网阵已经悄然布下,布在它们游走的必经之路上,睁着无数只狰狞诡秘的“网眼”,伺候着它们的单纯和天真。它们也许还不知道,这种网阵有个很邪乎的名号,曰:迷魂阵!这当然是由结网并布网者取的名,因为他们是有文化的生命,能写会算能说会道有头脑。这迷魂阵,其实也是他们自己玩的一种由来已久的游戏,有多少玩伴被这游戏活活的玩死,古往今来,数不清。玩来玩去,这“网”是越做越精细,布局是越来越精巧,收获自然是越来越丰富。
也许,鱼类中博学多闻的智者会嘲笑他们:追根溯源,这网本是为我们鱼类而结而布的,以鱼命养人命,这是上帝的原旨,我等鱼类本也无怨无恨,权当是天赋使命吧。可是,这些结网的手竟然为了争名夺利、尔虞我诈,互相把网布在自己同类的生命之路上,更有甚者,陷于自己七情六欲的网里,无力自拔,难道也是上帝的意思?我们鱼类可从不这样干呐!谁高级谁低级,看来有必要搞个“智力测试”,由上帝重新定义。
其实,鱼们又何尝知晓,这些被它们嘲笑的生命生于天地之间,他们本身也是一种繁衍在岁月之河里的特殊鱼类,从“产卵”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要在一张张由神秘之手布置的命运的网阵里周旋,周旋的魂迷神乱,惨惨凄凄,悲悲戚戚,直到一头撞進张目已久的“网眼”,挣扎尽最后一丝力气……
难道、难道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吗?不,活路还是有的,因为上帝有好生之德,本来就在我们的心中藏了个“锦囊妙计”,只是我们自己忘了,如果你感到绝望,就赶紧找出来,打开,那上面一定写着:
做水吧,不要做鱼!
是啊,水,自然而然,随缘自适,却又无往不胜,无所不达,网又能奈其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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